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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·有约

  • 10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03-24 12:51:34    

《檐角上的春天》

檐角积了一冬的雪,终于被三月的阳光揉碎了筋骨。清晨推窗,忽见那抹松动的雪线竟生出绿茸茸的苔藓,像孩童用蜡笔在宣纸边角洇开的春痕。这时候的北平城仿佛刚从箱底取出的绸衫,抖一抖便落下满街细碎的冰晶。

胡同里的槐树最识春意。枝桠上吊着的冰棱子昨儿还像水晶帘子似的,今晨却都成了檐下的银铃铛。卖糖葫芦的小贩推车碾过,薄冰在青石板缝里碎成星子,溅起的水珠倒映着瓦蓝的天,恍惚间竟分不清哪边才是真正的苍穹。我立在垂花门下,看斜对面屋脊上蹲着的狸花猫,正懒洋洋地晒着新换的绒毛。

护城河的冰面裂开时,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深夜。某日走过金水桥,忽见桥洞里浮着半片残冰,被流水冲得陀螺似的打转。岸柳垂下的枝条浸在春水里,倒比空中飘摇的更有生气,仿佛浸透了绿意的丝绦正在临水梳妆。对岸传来卖风筝的吆喝,纸鸢尾巴扫过皇城根的老城墙,惊起几羽灰鸽子,扑棱棱飞进宫墙里去了。

雨是过了清明才肯温软下来的。先前那些夹着雪霰的雨点子,打在油纸伞上像撒了把碎玉。待到真正的春雨落时,天地间便浮起层青纱,胡同里的砖墙洇成深浅不一的黛色。最爱看雨脚斜斜掠过琉璃厂那些老铺面的匾额,"荣宝斋"三个金字在雨幕里晕成流动的霞光,恍若时光在檐角打了个水亮的旋儿。

后海边的野桃最是性急,枝头的骨朵儿还裹着赭色苞衣,根下的冰碴倒先化成了春泥。夜里听得冰面开裂的脆响,如同谁在弹拨老旧的琵琶弦。晨起看时,水面漂着些零星的桃花瓣,倒比枝头盛开的更显娇嫩——原是昨夜的风,偷了胭脂点在涟漪上了。

这些日子总爱在胡同里转悠。青砖墙根冒出的二月蓝,绒绒的像谁家姑娘裙角的绣花;门环上新贴的褪色春联,墨字被雨水洗出毛边,倒比鲜红的更透着暖意。拐角处那株百年枣树,铁黑的枝干上拱出嫩红的芽尖,让人想起老祖母箱底压着的绸缎,经年后依然能泛出柔润的光泽。

暮色里的炊烟也染了春意,袅袅地缠住初生的月牙儿。卖杏仁茶的铜壶在暮色中闪着暖光,蒸汽裹着甜香漫过斑驳的影壁。不知谁家的风筝挂在老槐树上,纸尾巴在晚风里沙沙作响,恍若春天正倚在檐角,握着把翠绿的梳子,慢悠悠地篦着古城的暮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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